「他在記啊?!笰i爾莎說,「記你拿針線的樣子,記火星彈起來的方向,記我們說話的聲音?!?br>
「那他也記這個?!拐髡姘咽稚爝^去,讓小男孩握住自己的食指。坎迪握得很緊,小指頭戳在他掌心里,暖的。男人心里忽然被什麼輕輕一拉,他低頭在兒子額頭上碰了一下,像立了一個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誓。
第二年春末,杏樹結了第一批小果子,青得發(fā)亮。那時候,Ai爾莎按住腰,對征真笑:「我大概要第二次做娘了?!瓜⑾耧L一樣在這個家里繞了三圈,落在每一個角落的灰塵上都亮了一點。從那天開始,征真把能g的重活都接下,挑水、砍柴、換屋頂破掉的草,一直忙到手背新的繭壓在舊的繭上。他還把屋子里不順手的地方一個個改——搖籃邊又加了一層軟墊,火塘旁多釘了一塊防燙木板,門檻下墊平了易絆腳的石頭。夜里,他睡得更輕,風一大就會起來看看門,看看窗,看看樟木樁下那柄劍。
「你又醒了?」Ai爾莎在床上翻身,壓低聲音問。
「做個夢。」他也壓低聲音,回去把她的被角蓋好,「沒事?!?br>
她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伸手把他的掌心包?。骸竸e擔心。你做到的,已經b很多人多了?!?br>
「還不夠?!顾f,語氣很輕,卻像石頭落在水底那樣沉。
就在那段時光里,Ai爾莎忽然察覺身子有些異樣。起初只是清晨容易犯惡心,後來連織布時都常常得停下來歇氣。某天傍晚,她捂著腰,帶著幾分羞怯卻又掩不住喜悅,對征真輕聲說:「我……又有了?!?br>
話音落下時,窗外正好有一只燕子掠過屋檐,帶來春末的風。征真怔了半瞬,隨即將她緊緊摟進懷里。那一刻,他眼底像火光般亮起來,卻什麼話都沒多說,只是低聲回了一句:「謝謝你?!?br>
從那天起,這個小家多了一層新的期待。Ai爾莎織著更小的襯衣,坎迪則常常湊過來,用胖乎乎的小手m0著母親漸漸隆起的肚子,好奇地湊耳朵聽,還咯咯笑著說著他自己都聽不懂的咿呀聲。
時間在這樣的安穩(wěn)中走得很快。坎迪從襁褓里的N娃娃,成了會跑兩步的小男孩。剛學會走時,他總是撞著家具,額角上常有小小一塊青,Ai爾莎看了就皺眉:「慢點?!顾麉s笑著又去撞父親的腿。征真就蹲下,兩臂打開:「來?!剐∧泻⒒斡浦哌^來,撲進他懷里,笑聲像一串石子掉進水里。
夏天再來一次,傍晚的螢火更多,坎迪學會了學鳥叫,掛在脖子上的小哨成了他最得意的寶貝;秋天收獲,b去年更滿,屋梁上的蒜串多了兩串;冬天雪大了一回,院門外堆起白墻,征真背著兒子在雪地里踩出一條「龍脊」,從門口一直踩到井邊,小男孩笑得差點從他肩上翻下去。春天第三回來,菜畦里那一行蔥粗到能拿來當繩子扯著玩,杏樹也能遮出一小塊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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