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紗布從手臂的肌膚剝離時，馬修仍不禁猙獰了一陣。這間纖塵未染的無菌病房彷佛一座堡壘，為他岌岌可危的皮膚提供些許的庇護。他撇過頭，不愿讓窗外的蘿l看到他的表情。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勸服她啟程回洛杉磯，花幾個禮拜交接職位、安頓房子。所幸她哥哥會直接住進那間屋子，她只打算帶幾個輕便的行囊就開回亞特蘭大。以後的事——不論是她的、他的還是他們的——沒人知道會變成怎樣。

        「復原的狀況相當不錯喔！」年輕護士凝視著患部，露出親切的笑容：「四肢活動的狀況有改善嗎？」

        「有?！顾鲋e。

        「那太好了。記得持續(xù)按時吃抗排斥藥，你一定會很快康復的！」她一邊說一邊換藥，熟練地將新的紗布捆上，最後套上那件讓他時痛時癢的束衣。護士三兩下完成了工作，附帶幾句近乎制式的叮嚀，闔上房門。

        他的發(fā)現串連了各個破案的關鍵，卻絲毫喜悅之情都沒有。沒能親臨每個現場帶來了某種虛無感，令他難以說服自己對案子有些甚麼貢獻。馬修凝視自己不聽使喚的下半身，專注地喚起絲毫知覺。蘿l走進來，一語不發(fā)地走近，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但這是他與自己的戰(zhàn)爭，旁人只得無能為力、心急如焚。他的雙腿都被自己捏到瘀青了，它們至今依然沒任何回應。

        「我很快就會回來陪你?！顾f。

        「別擔心，我沒事?！?br>
        他緊緊握著輪椅的扶手，一次又一次地撐起上半身，希望當中有哪一次，陷入沉睡的雙腿能使上一點力。

        一點點也好。

        【桃sE賭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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