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茨按照喬納森說的去做，在過去一年里果然順利接到了不少客人。但他那些客人多數(shù)都已不再年輕，他們往往有著稀疏的頭發(fā)，發(fā)福的身體和低矮的身高，都愛用廉價香水遮擋體味，連品質(zhì)好一些的安全套也舍不得買。耶茨起初為他們比內(nèi)褲還臭的嘴巴感到惡心，但時間一久，他不再有多余的想法，一心像個尋常的工作者那樣賣力完成工作，只期盼著第二天能收到他的報酬。

        不知怎么的，今天來到這里的車并不多。天太冷了，耶茨蹲下身子緊緊抱住雙腿，希望熱量在自己的體內(nèi)慢些流逝。這時，一輛特斯拉打著雙閃停在路邊，從駕駛室里走出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那是在市立銀行工作的羅塞爾?亞當(dāng)斯，有幾個人認識他，但耶茨在此之前沒有和他見過面。

        羅塞爾按下鑰匙鎖上車門，然后朝著迪倫酒吧的方向走去，那群男妓們圍上去，嘴里不約而同地叫著：“先生，要來一發(fā)嗎？我很便宜的?！?br>
        他一定不是來找我們的。耶茨沒有扎堆跟著湊熱鬧，他認定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對他產(chǎn)生任何興趣，在這類人面前推銷自己，和自取其辱沒有區(qū)別——雖然當(dāng)他把自身當(dāng)做商品的那一刻起，就已沒什么尊嚴可言了。

        但這一次，耶茨好像錯了。

        羅塞爾沒有理會圍在他身邊的那群人，他撥開他們繼續(xù)向前走，卻好像是朝著耶茨的方向走來，耶茨下意識站起身來，他看清了那個男人的樣貌，他梳著上世紀商業(yè)大亨和政界人物都愛梳的背頭，鼻梁又寬又高，就像是被雕刻上的一樣，一張嘴唇輕輕抿著，銳利的眼睛里帶著輕佻的玩味。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棕色的皮夾克，內(nèi)里套了件格子襯衫，下身是一條十分平整的冬季西褲，腳上的黑色皮鞋從鞋跟到鞋尖都擦得锃亮。

        羅塞爾果然在耶茨面前停下了腳步，一股煙草的香味飄進了耶茨的鼻腔，耶茨認定他是噴了某種煙草香水而不是剛剛吸了煙。畢竟沾在衣服上的焦油味可沒那么好聞。

        他上下打量著他，像一個藝術(shù)品收藏家打量一件世界名畫，仔細地檢查它是否為畫家真跡，每一處細節(jié)都不容大意，然后才考慮要不要高價收下。他伸出手觸碰他的臉頰，耶茨感到那個略微粗糙的手貼上自己冰涼的臉很是溫暖，便沒有躲避，男人的手順著他的臉一路下滑，把拇指伸到耶茨嘴邊，捅開他的雙唇，目光透過他的口腔內(nèi)部。

        末了，耶茨大概是通過了“檢查”，羅塞爾放下手，開門見山地問他：“你什么價格？”

        耶茨有些受寵若驚，他慌亂地回答：“五十一發(fā)，兩百包夜，如果再加一百，我可以做無套，先生?！?br>
        “跟我上車吧?！睂Ψ?jīng)]有一句多余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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