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葙忙跪下哭道,“我再不敢的。姑娘要打,要罵,只管發(fā)落,只別叫我出去。這會子攆出去,我還見人不見人呢!爹媽也沒臉,越發(fā)要打死我的?!眲布业膭竦?,“姑娘息怒。往日我看她并不這樣,誰沒一個錯,改了還好好伺候姑娘呢?!鄙茦s道,“若不攆了去,我如何去見哥哥嫂嫂?只當我是這等輕狂慣了的,不敬兄嫂,所以下面的人學了樣子。還是快帶了她去。”
劉安家的唬了一跳,忙道,“姑娘是個多心的,有這樣想,我家奶奶就從來沒這樣心?!陛克{、京墨幾個兔死狐悲,其中又有存著心病,怕也被人揭起議論,心中羞愧惶恐,遂都迭聲向善榮討情,“素日她雖然淘氣,不至于這么著狂的,只這一次,姑娘饒了,二次犯下,數(shù)罪俱罰?!?br>
青葙又跪下磕頭,苦苦的哭求,“我在姑娘身邊兒十幾年,從小兒伏侍一場,天地鬼神見著起個誓,心里、眼里,第一個就是姑娘。求姑娘開恩,別叫出這個門,打死了也情愿?!鄙茦s被她說的心里堵著難受,又見她白凈的額頭磕得青紫臟腫一大片,也是心疼,眼圈兒一紅,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周嬤嬤人老成精,真要攆人,立時就辦了,別說什么天黑不便的話,主子發(fā)了話,哪怕挺尸立時就死了呢,也強掙扎著去,既說過兩日讓出去,分明是一時氣話,緩些時候,再求一求,興許就放過了,向眾人暗使了個眼色,說道,“小祖宗,你生氣,要打罵人容易,等歇足了神兒的再料理不遲?!狈隽松茦s進房歇息。
幾個小丫頭子上前想攙扶青葙起來,又不敢妄動。魏蘭山其實是聽岔了,只聞得“小姐”二字,以為下人在善榮背后編排她,故而發(fā)作。他最是個無情冷漠的鐵石心腸,既然是別家的事兒,半點兒不作理會,點了點頭允了,眼睛直直盯著善榮背影,心中一陣悵然,恨不能跟了她進去。
袁宗廷剛回府就有人報告了此事。他將馬鞭往地上一丟,“讓耿良立刻來見我。”
大總管耿良飛奔來時,袁宗廷已換了一身居家的青織金麒麟絲布直身,身姿如松,坐在正間的楠木填漆戧金羅漢床上,四五個小廝捧了沐盆、巾帕、澡豆等物來伺候他盥沐。耿良不敢擅入,只在窗外聽覷。
捧盆的小廝雙膝跪下,被袁宗廷一把扯起。他伸手往面盆中洗了兩把,旁邊小廝雙手遞過琉璃碗盛的澡豆去,他接了搓出沫子,再洗了幾下,另一人忙遞上大手巾。袁宗廷擦著臉上的水,道,“進來。”
耿良忙趨至跟前,“侯爺?!痹谕⒙溃爱斎瘴易屇憧偣芎罡?,下頭的事兒,我一概不理會,只提了兩樣:不能叫都察院和六科捉住馬腳參了;第二,不許惹姑娘生氣?!彼燎鍎t無魚。手下的人,弄權也好,弄銀子也罷,袁宗廷并不認真監(jiān)管,大不出格別叫人著實拿住證據(jù)便罷了。他在外素有專權跋扈之名。只他看似張狂酷厲,實質(zhì)心思深沉,行事從不觸及誥承帝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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