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云屁股向下一坐,手就放在了船邊上,濕漉漉的,散著一股臭味,抬起手現(xiàn)沾上了墨汁,甩都甩不掉,這船也粗糙的有點(diǎn)離奇了,它怎么招也不能算作一艘船,許是作畫的人覺了這一點(diǎn),便在那一筆勾勒而出的船下,畫了三條長短不一的波浪線,也就是畫了些水紋,如此,木子云便聽見了水聲,往船下一看,用蘸著墨汁的手拍著腦袋,糊里糊涂的說道:“這水也太假了吧?!彼诋嬛兴姷乃鋵?shí)也是毛筆勾出來的波浪線。
然而,有了水,船就能動了,木子云站在了船頭。隨著小船漂流,他的心境漸漸地舒緩了很多,自覺到了中空靈的境界,其實(shí)不過是腦子變得空白罷了。右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座山,顯然是由毛筆甩上去的墨,還未等他看清,左邊又出來了座山,這山就講究多了,有棱有角皴法到位,是個行家杰作,期間還伴著猿鳴,小船行在其內(nèi),過了大江大河,過了山巒險峰,跨過了一副千里江山圖,終了,他已經(jīng)忘了自己的,也忘卻了自己是誰,神念與畫合二為一后,先帶來的,是一種情感,那種情感,叫做孤獨(dú)。
但這是畫,名做“神”的畫,它的路很長,每一段都那樣的相似,似乎作畫人畫出千里,卻并沒有行千里路,山吶,水啊,不過是他心里的一個重復(fù)倒影罷了,許多次,木子云都想跳進(jìn)水中,企圖從畫中逃脫,當(dāng)他去嘗試的時候,沒有碰到任何抵觸的事物,他隨時都能脫身,隨時都可以結(jié)束。
后來的山越來越少,而天空的墨彩離著自己更加的遙遠(yuǎn),當(dāng)所有的物什消失,重新只有幾條波浪線,一艘一筆勾勒出的船時,木子云有些悔意,想要退回去重走一遭。而當(dāng)波浪線消失,船也不見,空白的世界里只剩下他這一個點(diǎn)時,就代表著,畫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開始的時候是一張白紙,結(jié)束的時候,卻是一副白紙畫。木子云朦朦朧朧的,根本不懂得“神”畫的真正意蘊(yùn),所以,實(shí)際上,他根本不適合修煉神丸。
退出來的時候,很簡單,木子云只是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就重新坐到了仙湖旁,手中捧著秘籍,低頭一看,那頁紙上,這次寫著的不是“神”,而是一個“魔”字。紙張?jiān)俅巫詣拥姆?,到了某張空白頁,眨眼睛,他看見了一朵蓮花,如鮮紅之血般盛開的蓮花。木子云看著畫,將紙張稍稍偏離后,就看到了紙張背后,是一朵與畫中一模一樣的真實(shí)的蓮花,原來他又進(jìn)入了個幻術(shù)的世界。周圍有何物什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yàn)槟咀釉频哪抗庀乱庾R的都聚焦在那朵蓮花之上,沒有荷葉,沒有蓮藕,只有一枝蓮花,插在清水之中,每一片花瓣都盤著幾滴水珠,時不時的墜落進(jìn)水中,激起一片漣漪。
紅蓮沒有生變化,但木子云覺得它越來越美,任何見到它的人,都像食了罌粟一般,深深地陷入了那種忘情的境界,會不愿挪動腳步,因?yàn)樗溃?,持續(xù)不斷地快的美化了人心。然而,當(dāng)美到了極致后,花枝上長出了黑刺,一些黑刺長成了畸形的枝,枝上出現(xiàn)了花骨朵,盛開后是畸形的蓮花,漸漸地,更多的異變開始了,一切都朝著木子云意識中美的另一面在展,十幾朵黑、灰、綠等等的病態(tài)蓮,將那朵紅蓮擁簇在其中,花枝本身已經(jīng)成了個怪物,它離得水面有幾丈高,花枝彎折扭曲,長出了許多腫瘤,其中開吊著三四個人形模樣的綠藕。
木子云看不下去了,他接受不了美麗的事物轉(zhuǎn)變成這個模樣,他開始嫌棄,原本的清水被蓮花染污,盡管頂上的那朵紅蓮依舊動人,卻抵不住木子云心頭的陣陣厭惡,最終,在這個幻術(shù)世界的故事還沒有結(jié)束的時候,木子云便選擇了逃避,灰溜溜地退了出來,原來,與修行神丸相比,木子云更加不適合修煉魔丸
這時,秘籍燃燒了起來,木子云可以控制火焰,但即便將火部吸走,秘籍還是在化成灰燼,最終,只留下了三頁紙,木子云拾起來一看,那上面布滿了文字,張便寫著:點(diǎn)神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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