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萍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戶部掌管天下錢糧,職責(zé)何其重大,豈能如此疏忽馬虎?此次念在你乃是初犯,便罰俸三月,以示懲戒。若有再犯,休怪本g0ng無情,決不輕饒!」
吳王朱載壁眼見此景,心中震驚之余,更添了幾分不甘。他不屑地冷哼一聲,故作輕蔑地出列道:「太子殿下雖然記憶力驚人,對數(shù)字敏感,但治國安邦之道,豈是僅靠背誦文書便能成就的?如今北方韃靼頻頻犯邊,燒殺搶掠,太子殿下對此,又當(dāng)如何應(yīng)對?」他心中暗自盤算,這小子雖然在內(nèi)政上有些小聰明,但畢竟年幼,於金戈鐵馬的軍國大事上,必然是個門外漢,正好可以藉此機(jī)會,讓他當(dāng)眾出丑,挫其銳氣。
朱萍萍緩緩轉(zhuǎn)向吳王,嘴角g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那雙清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深不可測的光芒:「皇叔此問甚好。不過,聽皇叔的口氣,似乎是對當(dāng)今的北方局勢,了解得不夠深入啊?!?br>
她款步走到大殿中央,身姿挺拔。聲音雖然依舊清脆,但每一個字吐出,都彷佛帶著金石之音,擲地有聲:「當(dāng)今的北方草原,韃靼諸部并非一塊鐵板。其右翼,以土默特萬戶的俺答汗為首,統(tǒng)轄著鄂爾多斯部,永謝布部等強(qiáng)大部落,實力最為雄厚。而其左翼,則是以察哈爾部的土蠻汗為主,其麾下有烏梁海部,罕哈部等,此人與俺答汗素來嫌隙頗深,貌合神離。」
此言一出,連身為兵部尚書的童英和龍椅上的隆慶帝,都露出了極度驚訝的神sE,異口同聲道:「萍兒如何得知得如此詳細(xì)?」
朱萍萍淡然一笑,自信的光芒在她臉上流轉(zhuǎn):「本g0ng雖年幼,卻也深知《孫子兵法》所云: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若對敵情一無所知,便奢談勝利,豈非癡人說夢?」
她繼續(xù)分析,展現(xiàn)出遠(yuǎn)超其年齡的宏大戰(zhàn)略眼光:「此次犯邊的,主要是俺答汗的部眾。依本g0ng看,其真正的目的,并非是要攻城略地,侵占我大明疆土,而是為了劫掠我朝的茶葉,絲綢,鐵器等生活必需品,并以此為籌碼,b迫我朝開放互市貿(mào)易。俺答汗此人雖然勇猛善戰(zhàn),但其部眾對我朝物產(chǎn)的依賴已日漸加深,這,恰恰就是我們的機(jī)會。」
她再次停頓,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我大軍若傾巢而出,與其在邊境y拼,反倒正中其下懷。為今之計,不如采用"堅壁清野"之策,將邊境的百姓盡數(shù)內(nèi)遷,糧草輜重全部收歸城內(nèi),讓俺答汗的鐵騎劫掠無所得。與此同時,派遣我朝的JiNg銳輕騎,晝夜不停地襲擾其補(bǔ)給後路,斷其歸途。如此一來,不出半月,俺答汗大軍糧草告罄,軍心動搖,必然不戰(zhàn)自退。」
殿中的武將們聽得面面相覷,心中暗自思量,此策確實穩(wěn)妥。但朱萍萍的話還沒有說完:「更重要的一步,是要利用韃靼諸部內(nèi)部的矛盾。俺答汗與土蠻汗本就不和,我們?nèi)裟芘汕裁苁梗抵新?lián)絡(luò)土蠻汗,許以重利,讓其在俺答汗後方制造混亂,襲其老巢。則俺答汗必然腹背受敵,軍心大亂,屆時不攻自破矣?!?br>
內(nèi)閣首輔張居正站在百官之首,撫著長須,眼中滿是壓抑不住的驚嘆與欣賞。這位太子殿下,不僅對韃靼內(nèi)部的政治格局了如指掌,更能以此為基礎(chǔ),制定出如此JiNg妙絕l的分化瓦解之策!此等見識,此等謀略,實乃社稷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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