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旭文的T力也退化不少,買完飲料後,他照樣喘息不已,一邊喝,拿出香菸卻沒點著,跟我一起坐在場邊,他笑著說:「遇到這種可以白吃白喝的事,你倒真是當仁不讓噢!天底下有那麼便宜的事就好了,人家小倆口約會看電影或吃飯,都要手牽著手耶?!?br>
我哈哈一下,大方地將手挪了過去,就等他來牽,可是于旭文雖然看到我移動了手,但他遲疑了半晌,最後卻終究沒能也把自己的手給挪過來,反而問我,既然知道星期五的晚上就應該出去約會,怎麼反而有這閑情逸致陪他打球。
「因為我今天下午浪費了兩個小時,跟一個連婚期都未定的家伙瞎鬼扯半天,最後只好在公司里認命地將所有剩下的工作都忙完,然後才能回家呀?!刮铱嘈?,但這當然不是實話,本來我下班就是這麼晚,今天下午也是特地留下時間要跟他碰面,而且不只今天,其實我每天晚上都沒人可以約,或者,應該說根本就沒有人要約我。
「難道你跟我一樣,也是個客戶很多,但卻缺乏朋友的人?」
「差不多?!刮尹c頭,說:「除了一年偶而跟阿娟吃個幾次飯,其他時候就只剩同事、客戶,還有每個月遇到一次的我爸媽而已。會來婚紗店的客人通常都是要結婚的新人,人家甜甜蜜蜜、恩恩a1A1,眼里只會注意每件婚紗的特sE,誰還要看我這種老nV人一眼?」
「彼此彼此,」他點點頭,仰望著天空,忽然嘆了口氣,「是不是人愈到一個年紀,就愈容易覺得自己其實是孤單的?」
「那要看你怎麼定義孤單了?!刮艺f。
他隔了半晌沒說話,想了想,才又開口:「我也不曉得。只是有時候開著車,塞在馬路上,動也不動的時候,就會忽然有這種感覺:自己被包覆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里,但這小世界卻又貨真價實地存在於整個大世界中。透過車窗,我看得見外面的一切,可是卻沒辦法發(fā)出半點聲音來讓他們聽見,他們也瞧不見我在車子里頭,瞧不見我快要窒息的樣子。等呀等地,前方路口的紅綠燈變來變?nèi)?,但車子塞住了,卻又一動也不動。我常??粗t綠燈的倒數(shù)秒數(shù)發(fā)呆,然後思考著,到底接下來要走哪條路,每一條路是不是都通往自己想去的地方?有沒有一條不塞車的路?我該在哪里轉彎,才能走到一條最好走的馬路?」
「基本上,在臺北市區(qū),無論你怎麼轉,應該都是塞著的吧?」
「這就是最悲哀的,」他聲音很無力,「不管怎麼走,都不是最好走的那條路?!?br>
沒有接話,也不知道還能接什麼話,側低著頭,我看著他最後終於沒靠過來的手。這是多麼靠近的距離哪,相隔不到十公分,你的指尖、我的指尖,難道你不想握我的手嗎?當年我們沒握住的,現(xiàn)在也一樣握不住,對不對?如果不是你的nV朋友臨時有事,那麼這時間,都晚上十二點半了,你是否已經(jīng)跟她完成了一整晚的約會行程,送她回到住處?噢,不,今天是星期五,明天你是不必上班的,所以可以留下來,而不是坐在這個籃球場邊,與我大聊人生的無奈。
如果今晚你們?nèi)ゼs會了,那吃完飯、看過電影,接著還有什麼節(jié)目呢?我們都是將近三十歲的成年人了,很清楚這剩下的後半夜,除了睡覺,還會有很多更親密的事可以做,那麼,你會跟她za,對吧?一樣是流著汗水,一樣是喘息著,但跟她或跟我,差別卻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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