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鄭清依稀記得是一條渾身著火的巨大獵犬在追逐著他狂吠不已。
凡爾納老人拄著高高的木杖,跟著獵犬后面,沖年輕巫師大呼小叫。
后來那條狗慢慢融化,變成無窮無盡的火燒云、接天連日的紅色巨浪,不論鄭清如何逃躥,都逃不開那抹紅色的籠罩。
他翻過山,貼著寬僅半尺的懸崖路走了很遠;也渡過河,攀附著小臂粗的鐵鏈橋爬了許久;還穿過茫茫草原,一腳一個草窠子,不時半個身子陷入泥潭。
那抹紅色始終不緊不慢,綴在他的身后,讓他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
再后來,海明威老人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來,揮舞著一沓厚厚的材料,對鄭清嚷嚷著他這一個月的處罰工作不合格,需要再補充勞動一個月。
鄭清被嚇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想要辯解,聲音卻總被老校工壓制下去。
然后,凡爾納老人與海明威老人的面孔開始重合,漸漸融化成一張扭曲的,仿佛愛德華·蒙克那張《吶喊》中的面孔。
整個夢境在一片絢麗與嘈雜聲里終結(jié)。
鄭清驟然睜大眼睛,猛地坐起身,急促的喘了幾口氣。他仍舊躺在403宿舍的帳子里,沒有被狗追,也沒有老校工在他耳邊狂怒的叫罵。
午休時間應該還沒過,隔著帳子,隱約可以聽到辛胖子小聲與肥貓團團在聊天,另一個筆尖在紙上沙沙摩擦的聲音應該屬于蕭笑。
年輕的公費生從枕頭下面摸出懷表,借著帳子縫隙露出的微光看了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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