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未曾停歇,仍舊看不出變小的跡象,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戶上,遠處的天空中不時的便有閃電霹靂,雷聲隆隆。
又是一聲響雷過去,震的窗欞都抖了三抖。黑暗的書房中,只有一盞發(fā)著昏黃光線的臺燈亮著,上海地下黨組織書記陸伯達,放下手中寫滿了字跡,龍飛鳳舞落款了‘裴旻’的紙,接著從那個不大的箱子里,拿出膠卷展開,放在臺燈下,調整著角度。
那膠卷中,正是夏昌國躺在沙發(fā)上的死相,血泊仿若透過膠卷蔓延而出??蛷d中擺成一排的尸體,證明著這些日本特務給夏昌國陪了葬。
他一聲長長的嘆息,無奈的搖了搖頭,放下膠卷,拿起香煙,就著煤油打火機點燃,接著拿起那張寫滿了情況的湊近打火機的火苗,瞬間,火焰上升,由下燒到上。
他將燒著的紙放到桌上的煙灰缸中,看著那紙張一點點的燃燒殆盡,呼吸著充斥鼻尖的紙張燃燒后的異味,他吐了一口煙,思緒飄飛。
夏昌國這個人他是知道的,上海地下黨組織,因為十一年前的四一二,也因為這些年的斗爭,還因為之前的淞滬會戰(zhàn),人員數(shù)量起起落落,從上千人,到幾十人,再到幾百人,到現(xiàn)在,整個上海地下黨組織也就是幾百人。這樣的情況下,他怎么可能不知夏昌國這個老黨員呢。
這是一個久經(jīng)考驗的戰(zhàn)士,多年以來,在隱秘戰(zhàn)線上從沒出過錯漏,能力強,心思縝密。但就是這樣一個戰(zhàn)士,在日寇的嚴刑拷打之下,才只撐了三個小時。正如裴旻所說,如果夏昌國挺到第二天,那么這一次絕對不會損失八名同志,以及損失八名同時所帶來的一條戰(zhàn)線的重大戰(zhàn)略意義,這絕對不是八名同志的生命那般簡單。
尤其是夏昌國出賣了他的上線,那也是夏昌國的入黨介紹人,多年并肩作戰(zhàn)的好伙伴。這個同志知道更多的情報,那是更大的災難。這兩天他就沒怎么睡過覺,一直都在緊急聯(lián)系,重新部署。那些同志已經(jīng)不能繼續(xù)留在上海了,地下工作,一絲一毫的風險都不能有。否則一個失誤,那就是毀滅性的打擊。隱秘戰(zhàn)線,容不得馬虎。
都是血肉之軀,當然不可能什么都不讓說,那不是紅黨,那是邪教。畢竟真的能在慘無人道的嚴刑拷打之中,仍舊不屈服,仍舊堅持信仰,不是沒有,實在是太少了。但是說什么,說的時間才是最重要的。
若夏昌國能挺到第二天,那么在組織上聯(lián)系不到他之后,就能最快速的轉移,而不是像之前那般,他被打投降了,去跟同志們接頭,被日寇一網(wǎng)打盡。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