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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林聯(lián)姻的消息,如同一聲驚雷,迅速取代了所有可能的不雅傳聞,占據(jù)了各大財經(jīng)與社交版面的頭條。措辭華麗,將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粉飾成了天作之合、佳偶天成。父母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更加認定我與謝知聿是“情投意合”,只是進展快了些,催促我務必去醫(yī)院“好好照顧”他。
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VIP病房的空氣中,冰冷而刺鼻。我推開門,看到謝知聿半靠在病床上。
他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襯得臉色愈發(fā)蒼白,唇色也淡得幾乎與膚色融為一體。眼底下的青黑并未完全消退,像是精心遮蓋后依然透出的痕跡。然而,當我走進來的瞬間,他臉上立刻揚起那副我無比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昨夜那個脆弱破碎、了無生機的人只是我的幻覺。
他挑了挑眉,眼神輕佻地在我身上轉(zhuǎn)了一圈,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輕松:
“呦,未婚妻?來得可真慢,我還以為你打算婚禮當天才出現(xiàn)呢?!?br>
他的聲音比平時沙啞一些,帶著傷病后的虛弱,但他極力挺直了背脊,下頜微抬,試圖維持住那份風流倜儻的表象。仿佛眼前的一切——這場婚姻,他的傷勢,都不過是一場無足輕重、甚至可以拿來調(diào)侃的游戲。
我停在離床幾步遠的地方,冷漠地看著他。他這副故作輕松的姿態(tài),像一層薄冰,覆蓋在深不見底的寒潭之上。我能看到他放在雪白被子上的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么鎮(zhèn)定。他那雙桃花眼里,笑意并未抵達深處,反而像蒙著一層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自嘲。
“看來你恢復得不錯,還有心思開玩笑?!蔽业穆曇魶]有一絲溫度,將帶來的果籃隨手放在床頭柜上,動作間帶著顯而易見的疏離。
他聳了聳肩,這個動作似乎牽動了某處的傷,他眉心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隨即又迅速展開,笑容越發(fā)燦爛,甚至帶著點痞氣:“總不能哭喪著臉吧?能娶到林大小姐,不知道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氣。我謝知聿,可是撿了個大便宜?!?br>
他說著“撿便宜”,眼神卻飄向窗外,陽光落在他側(cè)臉上,勾勒出美麗的線條,那瞬間,他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幾乎無法捕捉的黯然與自我厭棄。他像是在對我說,又更像是在對自己進行某種可悲的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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