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京城,達官顯貴不知凡幾,這相應地,金玉鋪頭酒樓旅社武館戲園子壹概產(chǎn)業(yè)無所不有。而若說到這秦樓楚館,最出名的當屬城西南頭兒的神仙窩。眼下這時節(jié),哪種營生易做?可這神仙窩以遺世之姿屹立不倒數(shù)十年,定是有幾分真本事。
說起來你看看這城中樂於此道的老少爺們兒有哪個不得隔兩三次就得奔那兒跑壹趟?就算再好新鮮的,也覺得被這xia0huN軟窩g住了半條腿。其實若真細問,他們也說不出這神仙窩倒地哪兒好,只是覺得那樓里酒好菜佳,姑娘貼心,玩兒法也多,往那兒壹坐就是個舒坦。無論原因為何,反正這些年來,多少新開的妓館都倒了,只神仙窩還風雨無阻地日日對這些新老客人敞開大門。
若說神仙窩里最出名的姑娘,倒不是正當紅的姬瑤,而是這樓現(xiàn)任的老板娘,流光。雖則流光已是三十許人,自作了鴇母後就只不時出來陪酒、再不接客了,但她的樣貌實在是太美了,她的名氣著實太大了,讓人難以忽視。老壹輩兒的人多喝兩口會打著酒嗝兒、津津樂道地跟你說這老鴇當年的風采。
流光年少韶華的時候是這城里第壹個連任了三年花魁的妓,第三年奪了魁後游船,那清水河上都飄著兩岸王孫公子扔的失了準頭兒的銀票;流光也是人們聽說過的第壹個主動賣了初夜的清倌兒,有人說她被相爺公子用納妾的主意纏得煩了才出此下策,總之那晚無論是神仙窩還是流光自己都狠撈了壹筆;而更神秘的是據(jù)說在流光二十四歲那年,接了個不知哪兒來的恩客,才陪了幾天,就給她留下壹大筆銀錢,是以後來她g得膩了便用這筆錢買下了神仙窩,搖身壹變,成了老板……總而言之,關於流光的傳聞太多了,能扯上壹夜,而這便給她添上了幾分神秘的sE彩。
壹個神秘的nV人,壹個神秘的漂亮nV人,總是不乏人關注的。
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自從流光愈發(fā)不與人親近之後,想和她好的人反而愈發(fā)多了,以前有些嫌她年紀大了的客人也總是往回跑,想著要見她壹面。正因如此,在神仙窩隔三差五遇上個鬧事兒的也是常有的事,但說來也怪,這些搗蛋的最後都能被連哄帶趕地弄出去,多少次了竟壹次也沒鬧大。不過最近這段時日要想在神仙窩鬧事兒可不再那麼容易,因著那樓里新來了個gUi公,也不知叫什麼,只聽姑娘們總是嬌嬌地喚他“曲道人”。
壹個叫“神仙窩”的窯子養(yǎng)了個叫“曲道人”的打手,只怕是真打算要讓這客人們在此處翻云覆雨、羽化成仙了吧。
不管那些或是真想鬧事兒或是意圖偷香的主兒心里是如何憤憤,老板娘流光看著這曲道人是越看越歡喜,美得能樂出聲兒來。沒想到自己壹時善心,倒撿到個寶貝。
那日原是她來了興致,帶著幾個仆從親自上街去給樓里的姑娘們淘換胭脂香粉,正逛得開心,忽見到對門兒酒樓的夥計正在毆打壹個人,那夥計嘴里還叫罵著,“真他娘的點兒背,看著我家掌柜是個尊佛重道的,就成日價兒來這兒蹭酒,還連吃帶拿。平時還給倆錢兒也就算了,今兒個大爺您錦囊空空,還敢來這兒討酒!看我不把你打得再找不著回來的路!”
原來竟是個耍潑皮的,無趣得很。流光被鬧得煩了,東西也不買了,徑直往出走。卻正撞上那夥計騰地壹腳就把那人從臺階兒上踢將下來。流光這才看清,這潑皮遠不是個她原先心里猜想的、被酒sE貧困消磨的形銷骨立之人,而是個筋骨健碩的壯年漢子,只見他被踢得在地上委頓了會兒,咳嗽幾聲,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揮著拿著酒壺的手嚷道,“誒誒誒,你這夥計……怎生說,嗝,說話!”壹張嘴便帶著酒氣,端的是胡言亂語,“你們這開店做生意的,迎的是八方客,做的是百家飯......道爺我今兒運…不好,沒錢,看著跟你們相熟才來討口酒喝,你小子竟對爺這般無禮…下次道爺有了錢也不跟你這兒花了?!闭f著搖搖晃晃地轉(zhuǎn)身就要走,嘴里還笑唱著,“馬上誰家山水郎……白駒銀鞍X疏狂…仰天大笑出門去…但愿老Si花…酒…間…”
這神棍還有幾分歪才,看他雖偏瘦但身板兒那般健壯,絕不似能被那小夥計隨意欺侮了去的,但也不仗勢,只任人打罵,不是醉得不醒兒事兒了就是不愿動手。流光心里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覺得這人有點兒意思,但她素來知道閑事兒莫管的道理,便邁腳又要向前??伤喙庖计澈龀蛞娏四侨丝仍诘厣系囊夹⊥魞貉睦铩翱┼狻币枷聝?,擡眼見那夥計惱得拿了根棍子還要追打,不及多想便跑了兩步擋在了那人身前。
那夥計瘦瘦小小,本也就沒什麼力道兒,驀地見斜刺里躥出壹個人下意識地便收了步子,但看清這人是誰,倒結(jié)巴了,“流…流光娘娘,誒喲,我的姑NN誒,小的今兒這是走的什麼運道兒,為趕個酒鬼竟撞上您老人家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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