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討個生活四字讓穆西更加恐懼,她滿腦子都是槐哥倒在血泊中的模樣,哇的一聲竟大哭了起來,將周太守結(jié)結(jié)實實嚇了一跳。他還以為小姑娘天生缺了根筋,才會天天這般沒心沒肺地逍遙快活。眼見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張好容易喂胖的小圓臉都漲得通紅,周太守是急得脫口而出:“你放心,我給了他豐厚的銀子和立身之地,餓不Si。”
話才出口周太守就后悔了,穆西倒是哭聲漸緩,r0u著眼睛嗚嗚咽咽地問:“那你……你怎么不攔住他?”,因為他巴不得尹槐有點自知之明早日滾蛋,他才好留小姑娘在太守府長長久久地住下來,周太守自認(rèn)上了年紀(jì),腆不下老臉說這些癡話,他想讓小姑娘Si心,張口便顛倒黑白道:“尹槐此人,g得出一次賣妻求榮,便能g得出第二次,他先找上了我,說他早已受夠了流言蜚語想離開揚州,我隨口出了個數(shù)他便滿口答應(yīng)得痛快,我不過是推個順?biāo)饲樗炝怂脑噶T了?!?。
周太守確實是動了殺尹槐的念頭,他嫉妒尹槐擁有小姑娘的過去,想掐斷小鴛鴦之間的來日方長。然而最后周太守還是壓下了殺心,畢竟他不想看著小姑娘那雙盛滿星星的眼睛變成恨意,便換了個法子讓尹槐自己走。
“我明白了?!?,意料之中的是,尹槐g脆地做出了退讓,而意料之外的是他站在幾箱子金銀財寶前并沒有欣喜若狂,顯得那張年輕的面容略顯老成。周太守暗暗思忖莫非是嫌好處不夠時,卻見尹槐轉(zhuǎn)身,對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穆氏、穆西的X子這幾年也是被尹家養(yǎng)得有些嬌縱,如果沖撞了太守您,還請,多多包涵?!?,那個男人細(xì)數(shù)著小姑娘種種小習(xí)慣,周太守光是回想起來,心里就愈生煩躁。他的眼底泛上一絲狠sE,心道還是只有殺了尹槐才能斷了穆西的所有念想。
誰知穆西聽了這話,反而停止了哭鬧。周太守剛松了一口氣,就見小姑娘cH0UcH0U鼻子,眼角還掛著淚花就往外走,走得g脆又不留情面,一點都不像那個只會乖乖討抱抱的嬌氣鬼。
穆西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在后g0ng中浸y了幾十年,早已對g心斗角爛熟于心,憑她對槐哥的了解,他是絕對不可能賣妻求榮的。穆西記得清清楚楚,當(dāng)時她初次行賄后坐著奢華的馬車回尹家時,心中除了想著要趕緊告訴槐哥尹家再也不用背負(fù)沉重的稅賦,不免還有些忐忑不安。
世間nV子的立身之法無非是清貞二字,清則身潔,貞則身榮,就算本朝民風(fēng)再彪悍,就算她自己都不吃這套,也難保村里的人在背后嚼舌根,要是尹槐因此產(chǎn)生點想法,她該如何是好?臨近村口,穆西還是決定下了馬車自己走回去,她心事重重地沒走幾步,遠(yuǎn)遠(yuǎn)地就見村口那棵大槐樹下站著一個人。
槐樹的花和果皆可食用,葉和根可入藥,就連種子都可以用來釀酒,村口的大槐樹在饑荒后已經(jīng)被薅禿,連樹皮都不剩幾塊,就算這樣它還是堅立著從未倒下,而樹下的人影穿著一身樹皮sE的麻衣,也直直地站著、踮著腳向這邊張望。
“槐哥!”,穆西看清那人是誰,便把那些不安統(tǒng)統(tǒng)丟到了腦后,三步并作兩步歡快地?fù)淞松先?,緊緊抱住他嶙峋的肩胛?!盎备?!咱家的賦稅已經(jīng)免了,咱們再也不用餓肚子了,周太守還賞了好多好東西,光是布就有十幾匹,我給你多做幾套新衣好不好?再…”,穆西急著邀功,自然也沒留意到尹槐的沉默,直到她肩上落下了兩滴甘霖,順著她的脊背落了下去,她才察覺到點不對。
穆西著急起身,卻被尹槐SiSi箍著動彈不得,他瘦歸瘦,畢竟是個種田的村夫,力氣是一點都不小,等她好不容易撲騰起來,尹槐已是緊抿著嘴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他上上下下將穆西打量了兩三圈,視線落在她臂上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淤青,久久才用帶著沙啞哭腔的聲音問:“可有哪里不舒服?那人有沒有為難你?”,“怎么會呢!你看我胳膊腿都全著呢,周太守對我好吃好喝好招待,而且我的X子你也知道,不可能會讓自己吃虧的嘛!”,眼見著尹槐嘴角又有些顫抖,穆西急得是手足無措:“槐哥、槐哥你別哭啊,以后再也沒人敢欺負(fù)咱們了!”,她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也清楚這些欺辱都從何而來,也許她正是尹穆氏所說的掃把星轉(zhuǎn)世,才會克得尹家家破人亡。
“都是我惹的禍……如果我只是生了張普通的皮囊,就不會被那狗縣令看上……”,這世間種種因果都差一個如果,前世如果她早早定了親,就不會入g0ng,如果她沒入g0ng,有多少人可以免于一Si?穆西胡思亂想到一半,就被尹槐又一次擁入懷中:“不是你的錯,從來都不是你的錯?!保塘嗽偃?,喉中的顫抖還是漫了出來:“錯只錯在,我沒有護好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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