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翎之一臉坦蕩地挨著罵,右手龍飛鳳舞不停,那狂放瀟灑的筆鋒走勢活似斗筆潑墨宣紙。
刁霈沒罵幾句就著急忙慌地開會去了,辦公室再度安靜下來。
謝翎之好了傷疤忘了疼,待鞋跟聲遠去,他筆一撂,掌心托腮,又開始沖謝姝妤不著調(diào)地擠眉弄眼。
謝姝妤撇嘴嫌棄他,心思卻不由得游離幾分,再也沒法全部集中于面前的試卷。
批過幾張卷子后,答案便已差不多都熟記于心,謝姝妤一目十行翻過一張張作業(yè)卷,g脆利落地挑錯打分,整整兩摞卷沒一會就見了底。
批完最后一張卷,一堂自習課才剛剛過半。
該回班了。謝姝妤心不在焉地摁動筆頭。余光悄悄瞥向隔壁仍在奮筆疾書的謝翎之——他還沒走,仍伏在桌案上抄書。
他專注的時候便沒了平日里散漫不羈的氣息,一雙長腿端正擱在辦公桌下,寬闊的脊背筆挺如松,修頸微低,擰著眉滿面苦大仇深。仿佛筆下寫的不是流傳千古的名家詩詞,而是跟他有血海深仇的仇家全族姓名。
無意識間,謝姝妤嘴角淺淺挑起。
腳底躊躇磨蹭幾許,她撈過椅背上的外套抱進懷里,站起身,悄咪咪溜過去,在謝翎之旁邊的椅子坐下,瞄了眼他在抄的東西。
《春江花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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