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頭一次看到秦夫人這般生氣,顏?zhàn)玉茡?dān)心她氣壞了身子,忙開口勸慰,可此時(shí)秦夫人得知親妹竟被負(fù)心至此,哪里放得下氣,也管不得什么無禮失儀,輕輕推開顏?zhàn)玉频氖?,?dāng)著陸家兄妹連連痛罵陸姨父。
雖然陸姨父為人薄情,即使秦夫人身為長輩,但對(duì)子罵父甚為無禮,顏?zhàn)玉埔娗胤蛉诉@樣,自己又勸不住她,擔(dān)憂地看向陸家兄妹,然而卻看見陸望久與陸望舒兩人神sE平靜,并未露出絲毫不滿之意,她又看向顏淮,顏淮只是坐在一旁,半點(diǎn)出言制止的打算也沒有。
雙方這個(gè)態(tài)度,顏?zhàn)玉品炊行┦肿銦o措,只將手掩在袖中悄悄絞著手絹,等到秦夫人停下話,陸望久這才開口:“我不及大哥年長,可也見了許多父親對(duì)母親所做的薄情冷心之事,母親這么多年受的苦,我們?nèi)置媒钥丛谘劾?,心中?duì)他自然有怨,然而生父已逝,我們做兒nV的也不敢妄自非議,如今姨母這般大罵,反倒說得望久……心里舒暢?!?br>
聽得陸望久這般膽大妄為冒犯綱常的話語,顏?zhàn)玉菩睦镆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而秦夫人卻聽到他話中的重點(diǎn),開口問道:“你說三兄妹,按理說你家中不是還有那名被清倌拋棄的孩子嗎?”
說到這里,陸望久與陸望舒互相對(duì)視一眼,兩人忽而起身朝著秦夫人跪下。
“你們這是作什么,快先起來說話。”秦夫人忙起身要去扶他們,但陸望久卻搖了搖頭,仍舊跪在地上:“外甥此番,便是因此事相求姨母?!?br>
“何事不能起來說?”
“姨母還請(qǐng)聽我說完此事,”陸望久朝著秦夫人拜道,“那清倌跑走后,母親本想將那孩子送予其他人家,可又見他與小妹年紀(jì)相似,還是個(gè)襁褓中的孩子,心生不忍,父親雖亡故,家里沒了官職,但尚有些許田地積蓄,也不至于窮困潦倒,便留下將其悉心撫養(yǎng)。可那孩子不知是受了什么影響還是天X如此,年紀(jì)漸長,卻生得紈绔潑皮,不僅上學(xué)cHa科打諢,不思進(jìn)取,后面更是整日出門與那些無賴廝混,生出不少風(fēng)波事端來,到后面更是犯了殺人搶劫的禍?zhǔn)隆?br>
“他既成了殺人犯自然逃不過Si罪,我與大哥二人不愿再想法子保他,可又擔(dān)心此事影響到陸家名譽(yù),便設(shè)計(jì)引他入局,讓眾人和官爺認(rèn)定他并非陸家血脈,徹底與他斷了關(guān)系,如此這般,既不影響我與大哥日后科舉入仕,也不影響小妹及笄后相說人家。只是……只是此事已了,母親卻忽然問起我與大哥是否從中下手,我與大哥抵不過她連連追問,只得將事情全數(shù)告知,誰知母親、母親聽聞后只說了幾句‘冤孽’昏了過去,直到第三日子時(shí)才悠悠醒轉(zhuǎn),與我們囑咐幾句后便、便去了——”
聽到這里顏?zhàn)玉茙缀跏遣挥勺灾鞯亍鞍 绷艘宦?,而陸望舒仿佛現(xiàn)在才知曉此事,她直愣愣盯著陸望久,不一會(huì)兒忽地閉上眼,垂首無聲地落下淚來。
“姨母,是我與大哥害了母親,是我二人不孝,您怨我恨我也好,望久無話可說。”陸望久說著朝秦夫人磕了個(gè)頭,“但請(qǐng)姨母可憐小妹?!?br>
“傻孩子,傻孩子。”秦夫人哪里還忍得住,直接跪下將陸望久摟在懷里,顏淮和顏?zhàn)玉七B忙跪在一旁,顏淮扶著秦夫人打算先讓兩人起來,畢竟這樣跪著哪里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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